小說王耽美小說網

兩兩回到雲羅的住處,就開始收拾行李。 (19)

關燈
道該怎麽才好的時候,王靖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。

王靖睜開了眼睛,他睡眼惺忪的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,笑起來。

其實,兩兩也看到這個名字了,但是她別開了頭。

“喔。遲衡啊。”

果然,是陸遲衡……

兩兩捏緊了身上的衣角,幸而王靖並不知道她和陸遲衡的關系,不然,這工作可能會比現在覆雜的多。

那頭的陸遲衡不知道說了什麽,王靖一直在笑。

但是兩兩覺得這笑總少了幾分什麽火紅,很奇怪的感覺。至少,陸遲衡現在的狀況也是一團糟糕,應該還沒有到可以說笑話把別人逗笑的程度。

“嗯,奶奶……我知道奶奶病重了,才回來的。”

☆、120.良辰如水19

說到奶奶病重的消息,王靖臉上的笑意依舊不減,兩兩又動了想要把相機往他臉上砸過去的念頭。

這個男人,從出現開始就一直不討喜。

兩兩不由的低頭去翻王靖的資料,她直覺,王靖與陸家的關系並不好。可能,剛才她來不及細看的他和陸家的關系,才是這份資料的關鍵。她想著,手上翻頁的力道加大了。

王靖已經掛上了電話,聽到兩兩翻頁的聲響,他湊過來,一把將資料搶了過去跖。

“臨時抱佛腳,未免太不專業了。”王靖掃了一眼這資料,打開了車窗,隨手甩出去。

“餵!”兩兩瞪著他:“你不知道不能隨便亂扔東西嗎?你這樣很危險。拗”

王靖攤了攤手:“不好意思,我家教不怎麽好。”

見他如此直白的承認自己家教不好,兩兩反而不知道該怎麽接話,她扭頭看了一眼,幸而後面沒有車子跟著。

“作為公眾人物,王先生還是給自己保留一點餘地吧,這已經不是家教的問題了。”兩兩說罷,就不再看著王靖。

她從來不會對剛認識的人甩臉,可是對於身邊的這個男人,她忍不住。

家教……家教算什麽?她從小沒有人教,照樣好好的,這不是借口。

王靖“哼唧”一聲,對於兩兩義正言辭的模樣顯出了幾分不屑。

車裏的氣氛一下子冷了。

好在,目的地很快就到了。

姜筠下車之後一直在兩兩耳邊念叨:“這個王先生看起來不是好惹的主,秦姐你也別那麽沖了,免得到時候惹麻煩。”

兩兩不答話,徑直跟著走進了工作室。專訪很順利,只有她的拍攝一直跟不上進度,報社的總編很著急,可是又不敢對兩兩有什麽抱怨。

在外人眼裏,兩兩是陸遲衡的人。這陸遲衡與王靖一樣,都不好得罪。

兩兩拍人很挑,對於專業的模特兒,她有專業的要求。對於業餘的“模特兒”,她只有一個要求,就是自然。

陸遲衡在這一方面做得很好,可是這個王靖,總讓兩兩覺得太滑頭。他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,都像是精心設計好的程序,表面看來華麗完美,可是放入鏡頭之後總顯幾分空洞……

好不容易結束了拍攝,出門天都已經黑了。

王靖說要請大家吃飯,所有人都熱情的響應著。兩兩推脫不了,又不忍心留下姜筠一個人去應酬,只得跟著同意一起去。

餐廳選的不遠,他們一行人浩浩蕩蕩的,特別吸人眼球。王靖一直走在兩兩的身邊,有意無意的和她聊天。

他說話喜歡繞圈子,一個問題能衍生出好幾個問題。兩兩總覺得,王靖似乎有意在套她的話。

“聽說,你是陸遲衡的未婚妻?”王靖饒了一大圈子,把兩兩的七大姑八大姨都問候到了之後,終於把話題帶到了陸遲衡的身上。

“私人問題,我可以選擇不回答。”

“工作結束了,我現在不是你的客戶,就是想和你聊聊私人的話題。”

“王先生,你別忘了我們認識連一天都不到,我們的關系還不足以聊私人話題吧。”

“我們的關系?你知道我們什麽關系嗎?”王靖笑起來,帶著一絲神秘。

兩兩一頭霧水:“我還真不知道。”

“你不知道也是應該的,因為陸遲衡一定沒有告訴過你,陸家曾有我的存在。”王靖的笑意漸漸凝在了嘴角,他的眼神深邃,兩兩隱約看到了危險的訊息。

“你是……”

“我是陸遲衡繼母的兒子。”

兩兩楞了一下,對於陸家的事情,她一直都不夠了解。

但王靖說的認真,也不像是再開玩笑。

“所以你要真的是陸遲衡的未婚妻,你就是我半個準弟媳。”

“現在說這些還太早。”

“看來遲衡並不讓你順心。也是,他那樣的花花公子,不給你添堵不是他的作風。”王靖的言辭之間已經能聽出幾分不滿了。

“從來沒有人在我面前這樣直白的形容陸遲衡,看來陸遲衡之前沒有少給王先生你添堵。”

王靖笑而不語。

聊著聊著,餐廳到了。

兩兩沒有想到,會遇到季流北。

季流北與律師事務所的幾個同事一起出來吃飯,他從兩兩進屋開始,就看到了兩兩。見兩兩身邊沒有陸遲衡跟著,季流北主動站起來和兩兩打招呼。

姜筠他們先進去了,季流北把兩兩攔在了走廊裏。

“那個男人是?”季流北看著王靖消失的方向。

“是客戶。”

兩兩其實很想問問季流北,他這算不算提前行使做姐夫做長輩的權利?可是她忍住了,與王靖針尖對麥芒一樣的聊天方式,讓她太累了。至於季流北,既然無欲無求了,那就也該學著

雲淡風輕了。

季流北點了點頭。

“應酬少喝點酒。”

“嗯。”兩兩又乖順的應了一句,然後反問他:“還有什麽事兒嗎?沒有我就進去了。”

她說著,等著季流北再開口。

“兩兩。我過兩天就要結婚了”

“我知道。”

兩兩斬釘截鐵的打斷了季流北的話。

季流北點了點頭,欲言又止。

兩兩不希望自己還像以前那樣,站在季流北的面前,企圖從他的一顰一笑之中找到他情緒的蛛絲馬跡。

“我先進去了,到時候再見。”

“好。”

兩兩說了再見,就往裏走。她感覺到背上的那束溫和目光一直跟著她,可是現在,除了陸遲衡以外,所有男人的註視對她來說都是負擔。

酒桌上很熱鬧,兩兩借著壞情緒貪杯。王靖與那些女人已經鬧做了一處,兩兩聽著耳邊那些軟糯糯的撒嬌聲,只想獨善其身。

她的手機一直在響,好幾十個未接來電,都是來自同一個人,她都還沒有接起來,手機已經接近了沒有電的邊緣。

是陸遲衡。

陸遲衡有多執著,兩兩是知道的。她最後還是拗不過他,選擇了接起來。

“你在哪兒?誰準你搬出去的?”陸遲衡的聲音像是吃了火藥。

兩兩卻自動屏蔽了他的聲音,腦海裏只盤旋著一個念頭,那就是:陸遲衡原來才回家。

一天一夜,他都陪在Daisy的身邊。

他為什麽這樣的深情,深情的她更難受。

“你在喝酒?”

雖然兩兩不說話,但是以陸遲衡敏銳的聽力,這酒桌上碰杯的聲音,應該逃不出他的耳朵。

“你在哪個餐廳還是酒吧?”

“你不用管我……”

兩兩還沒有說完,身邊一起吃飯的女伴隨口感慨了一句:“蘭園這裏餐廳還挺好的。”

隨著她這句話的結束,兩兩和陸遲衡的通話也結束了。聽筒裏只剩下了嘟聲一片。

兩兩站了起來,說是要告辭了。

大家正喝到興頭上,自然不願意放兩兩走,兩兩借口自己不舒服,就先撤了。

走進餐廳的時候沒有註意看,原來蘭園這邊的餐廳多的數都數不清。她笑自己自作多情,陸遲衡雖然聽到了她的位置,但是他也沒有說要來找她啊。就算他要找,蘭園那麽多的餐廳,也不是隨隨便便能找到的。

兩兩出門攔出租,出租還沒有攔到,就見王靖跟了出來。

“我送你?”他笑吟吟的,眸光裏有一個酒鬼該有的水光。

“不用了,你喝酒了,酒駕是違法的,你不要名譽,我還要命呢。”

王靖笑起來:“你這伶牙俐齒的丫頭,難怪招人喜歡。”

兩兩不去想這句話裏包含了幾分讚美的意思,出租車正好停在了她的面前,她坐上去,連再見都沒有說。

她這樣有些沒有禮貌,可是對於像王靖這樣言談間連道德都不怎麽健全的男人,禮貌又算什麽?

兩兩報了雲羅上課的地址。

她現在,比誰都需要一堂心理課。

兩兩到了之後給雲羅打了個電話,雲羅把教室的樓層和號碼都報給了她。

因為是蹭課,兩兩走到那個教室的門口時,推門的動作變得小心又緩慢。可是講臺上的那位老師還是發現她了。

“那位同學。”心理老師的聲音很好聽。

兩兩不由的擡眸去看她。

這是一個五十開外的女人,短發,全身的打扮找不到一處槽點,遠遠一看就是讓人很舒服的類型。

“是。”兩兩硬著頭皮應聲。

☆、121.良辰如水20

教室裏所有的目光都朝著兩兩看過來,兩兩一時覺得像是回到了當初讀書的時候遲到,這樣的感覺微妙的讓她心動。就當她以為這位老師要為難她的時候,心理老師只是揚了揚嘴角說:“還站在那兒幹什麽?不快找個位置坐下。”

“是。”兩兩又應了聲,她來不及找雲羅,趕緊就近選擇了一個位置坐下。

她的邊上是個女生,女生和友好的對兩兩微微一笑,輕聲的說:“別緊張,洪老師很好相處的。”

兩兩點頭,她看出來了跖。

好相處的人都帶著閃閃發光的魔力,這種魔力能夠感染身邊的人,讓身邊的人也變得好相處起來。

這位洪老師和這個班級的學生,就是例子拗。

兩兩喜歡這樣的人。

洪老師停頓了幾秒,班上的氣氛很快就變回了兩兩出現之前。兩兩低頭將手機調到了靜音,擡眸看到洪老師在黑板上寫下的兩個字“信任”。

“這個社會上的很多人,也許在座的也有很多人,正在面臨著信任感的缺失。最親的人不再相信你、或者原本親密的人讓你不再相信,這都是一個很痛苦的過程。”

洪老師溫潤的聲音就像是一股清泉,兩兩感覺自己心口的那道閘門打開了,這股清泉正慢慢地流進來。

“很多人問我,那麽,當我們面臨這樣的問題之後,該怎麽辦?……抱歉,我只是一個老師,我不能告訴你們該怎麽辦。我只能給大家一個建議,這個建議很簡單,就是請你找個安靜的地方,冷靜下來想一想,這個和你一起面臨著信任危機的人,你有多在乎TA。”

兩兩攥著自己的手指,被洪老師帶入了沈思。

“產生信任危機的原因一般分為兩種,第一種是你開始討厭這個人,而另一種,是你對這個人的愛越來越深以至於失去了本我的思考能力。如果是前者,問題就簡單了,如果是後者,那麽你就要好好的想一想,你的愛到底能不能讓你戰勝這樣的不安與恐懼。對於後者,我還想說的是,如果你可以敞開心扉,不一味的沈溺在自己的想象和懷疑之中,而是選擇更勇敢的了解,也許一切都可以豁然開朗。”

洪老師這話音剛落,一堂課結束的鈴聲就響了起來。

兩兩坐在座位上,看著前面的人紛紛站起來往她這邊的門口湧過來。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一種類似覺悟的神情,這樣的神情讓她更恍惚。

“兩兩。”雲羅跑了過來:“你真的來了。”

“是啊。”兩兩收拾自己的東西站起來:“可惜來晚了。”

“不晚,有心想要看清自己的心,永遠都不會晚。”雲羅忽然文縐縐的。

兩兩看了雲羅一眼。

雲羅立即笑起來:“我當然說不出這樣有深度的話,這話是洪老師說的。”

兩兩順著雲羅的目光,往講臺的方向看過去。

那位洪老師正拿起自己的教具,轉身往外走。她下臺階的時候,下意識的扶住了墻,兩兩這才看到,洪老師的左腿是假肢。

兩兩楞了一下,隨即了然,遭受過挫折的人,往往會比一般人有更多深刻的人生覺悟,這,就是殘酷又美好的人生。

“我們回去吧。”雲羅挽住了兩兩的胳膊。

兩兩點頭。

外面涼風習習,她們並肩走在夜校的小道上,宛若回到了上晚自習的時候。兩兩貪靜,只希望這條路一直走下去,沒有盡頭才好。

雲羅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,打破了這片靜謐。她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屏幕上的號碼,隨即咕噥一聲:“這個號碼有些眼熟,你看看。”

兩兩掃了一眼,是陸遲衡。

“陸遲衡的。”

“陸遲衡?他怎麽打到我這裏來了?怎麽辦?要接嗎?”

兩兩低頭,沒有作聲。

雲羅頓時看出了端倪:“兩兩,你們是不是吵架了?”

兩兩對雲羅微微一笑:“沒有。”

是沒有,她一個人,吵也吵不起來。

“那怎麽回事?”雲羅晃了晃手裏的手機。

這第一遍響完了,第二遍又跟著來。

“我接了。”雲羅說著,按下了接聽鍵:“嗯,我是。是的,她在我這兒呢。你在哪兒?蘭園?好好好,那等下再見。”

兩兩在一旁豎著耳朵聽著,可是無法聽到陸遲衡的聲音,她有些沮喪。

“陸遲衡跑去蘭園找你了呢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兩兩淡淡的說,對於陸遲衡這一點,她還是了解的。

“他說,他在我們住的地方等。還說,等到你為止。”

雲羅惟妙惟肖的學著陸遲衡的語氣,兩兩頓時好氣又有些好笑。

讓他等去吧。

“雲羅,我們去喝酒吧。”

“怎麽忽然要喝酒啊,都說了他在等著呢。”

“我暫時不想見他。”

“還說沒有吵架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兩兩,逃避不是你的風格。還記得當初秦家要你和陸遲衡訂婚的時候嗎?那麽大的事兒,你都敢回來面對了,現在真和他談起戀愛了,你還有什麽不敢的。大不了好聚好散嘛!”

雲羅一本正經的,可是兩兩無法告訴她。當初是因為不愛,才敢理直氣壯的。現在愛了,愛的太深,所以草木皆兵,所以畏手畏腳……

兩兩還是聽了雲羅的話,沒有去別處逗留,就直接回了住的地方。

出租車還沒有停下,兩兩老遠就見了陸遲衡的車子停在那裏。他正在抽煙,看到兩兩下車,手裏的煙還有半支沒有燃盡,他猛吸了一口,然後吐出長長的煙圈。

兩兩看不到他的表情,只看到他低頭去踩煙頭的樣子。

雲羅拍了拍兩兩的肩膀說:“我先上去,有話好好說,如果要動手,那就喊我。”

兩兩被雲羅逗笑了,雲羅這才放心的往裏走。

陸遲衡站在車邊,看著兩兩嘴角那一抹笑容,頓時覺得恍若夢中,他都有多久沒有看到她這樣笑過了。

“兩兩。”他走過去。

兩兩站在原地沒有向他靠過來,也沒有往後退。

“你怎麽一聲不吭就搬出來了?”

“你太忙了,就沒有知會你。現在告訴你一聲,我搬出來了。”兩兩別著腦袋,雖然在對陸遲衡說話,可是眼神卻並沒有看向陸遲衡。

“那我也告訴你,我不同意你搬出來,走,去收拾行李,跟我回家。”陸遲衡攥住了兩兩的胳膊,想要把她往雲羅的房子裏拖。

“陸遲衡,你夠了!”兩兩一把甩開了他的手:“你把我當成了什麽?既然你還愛著她,那就好好愛著她,我一點都不想介入你們的感情。”

“不是這樣的。我和蔚然已經是過去式了。”

“過去式了?那你現在在幹什麽?”兩兩嗅到了陸遲衡身上的煙味和消毒水的味道。想必,他離開醫院還不久。

“現在情況特殊,我只是不能不管她。”陸遲衡欲言又止,他上前一步攬住了兩兩的肩膀:“兩兩,蔚然她病了。她在連城沒有親人。我……”

“我現在不和你談這個話題。我就想問問你,你為什麽總是不願意告訴我你的過去,為什麽在我面前,你總是像一個謎?”

陸遲衡皺眉。

兩兩一把掙開了陸遲衡的手,使勁的甩了甩頭,她的發帶掉了下來,一頭長發在風中紛揚。

“我不想總是猜猜猜。如果你連坦誠過去都做不到,我想我們還是算了吧。”

兩兩說罷,不給陸遲衡再說什麽的機會,徑直轉身往屋裏走。

陸遲衡靜靜的站在原地,他看著兩兩纖細的背影,這最後的通牒像是用光了她所有的力氣。她走路的姿勢都搖搖欲墜的。

這個時候,如果他能沖上去抱一抱她,也許事情就不會那麽覆雜了。可是陸遲衡的腳上像是被釘了釘子。

他做不到,就像他做不到對兩兩坦誠他的過去。

他那殘破不堪的過去,連他自己都不忍直視,又怎麽可以讓兩兩看到。

如果白蔚然不回來,他可能自己都要忘記了,自己曾經不堪的種種。可是,忘了不代表不存在。

他也許應該感謝白蔚然,在他最幸福的時候,給了他一個響亮的耳光,讓他一個激靈瞬間清醒,自己的幸福,建立在什麽之上。

大家放心哦,陸遲衡的過去馬上就會明朗啦~~~~~~~~什麽都不遠了~~~虐完就是春天哈~~~

☆、122.愛恨蕭瑟1

兩兩又開始服用安眠藥了,陸遲衡讓她短暫的戒掉了這東西,可是他到底無法根除她失眠的毛病。

她進屋的時候,一直在等陸遲衡叫住她。

可是,他沒有讓她看到半點想要挽留的決心,哪怕,她已經為他放慢了腳步。

原來,這就是陸遲衡能給她的全部…跖…

夜深了,世界陷入了讓人恐慌的寂靜,兩兩在床上輾轉,等著安眠藥的藥效上來,這是此刻唯一可以撫平她內心不安的力量,是比愛情更踏實更堅定的力量。

她很久沒有做夢了,她該好好做一個夢了,哪怕,在夢裏她也不能和陸遲衡相守,那麽,至少應該好好的告個別拗。

一覺醒來,天已經亮了。

雲羅一早就起來出去跑步了,和劉宇航分手之後,她的習慣、作息一下子改變了很多。兩兩羨慕這樣灑脫的雲羅,好像每一段愛情的到來和離開,只是為了讓她變得更積極陽光。這樣的愛,才是有價值的吧。

兩兩起來洗漱,剛剛換好衣服手機就響了。

是姜承的電話。

姜承很少會主動聯系兩兩,除非,是陸遲衡……兩兩頓了一下,她立馬接起來。

即使這個男人如此傷她的心,可是兩兩還是擔心他會有什麽閃失,她一定是瘋了。

姜承找兩兩,並不是因為陸遲衡出了什麽事情,而是因為陸家的老太太。姜承說陸老太太一大早醒來就在找兩兩,一個勁兒的問他:“我孫媳婦兒什麽時候來看我?”

兩兩擒著手機,正在包裏翻找著自己的鏡子,聽到姜承轉述的這句話,登時停下了手裏的動作,虛軟的跌進了沙發裏,眼淚在眼眶裏打著轉兒,可是她拼命不讓它掉下來。

最近的淚點越來越奇怪了。她可以受到再大的傷害都不掉一滴眼淚,可是卻受不了一點點的溫情。

孫媳婦兒……

兩兩想,她和陸老太太的緣分可真是淺薄,她們的關系剛剛出現一點轉機,她和陸遲衡就出現了這麽大的危機。

“兩兩,你在聽我說話嗎?”姜承聽這頭遲遲沒有反應,忍不住開口確認。

“我在聽。”

“奶奶這兩天狀態一點都不好,如果你有時間,我希望你能來看看她。”姜承的語調軟軟的,帶著一絲懇求。

他本不用這樣,想必,他已經知道了她和陸遲衡的事情。

“我有時間。”兩兩給了姜承肯定的答覆。

她想,就算她和陸遲衡從此之後真的只能做路人,她也不能傷害老太太對她的感情。

“太好了,你在哪兒,我現在就來接你。”

“不用來接我。”

“不,你一定得讓我來接你,你能答應我我已經很感激了。也讓我為你做點什麽事情。”姜承特別誠懇,誠懇的讓兩兩難受。

他們之間的關系,好像因為這份誠懇,瞬間就變得好遙遠。

“我在雲羅這兒。”兩兩說。

這下輪到了電話那頭的姜承沒有了聲響,兩兩瞬間反應過來,姜承和雲羅之間那剪不斷理還亂的覆雜感情。

“姜承,沒有關系,如果你不方便,我可以……”

“沒有什麽不方便的,我現在就過來接你。”

姜承說罷就掛了電話。他坦蕩蕩的聲音倒是讓兩兩不安起來。

他是沒有什麽不方便的,可是雲羅呢?

曾經那麽喜歡姜承的雲羅,在自己的家裏遇到姜承,會不會覺得不方便呢。

兩兩立刻拿起手機撥通了雲羅的電話號碼,安靜的房子裏隨即傳來了手機鈴聲,她的手機沒有帶啊。

那怎麽辦?這樣毫無預兆的遇到,雲羅會很尷尬的吧。

兩兩在窗前踱步,也不知道走了多久,走著走著,卻忽然看到寬闊的窗臺上有一個小小的煙頭。這個地方怎麽會出現煙頭呢?

不至於是風吹過來的,那也不至於是……

兩兩還沒有想到什麽,就見雲羅遠遠的小跑過來了。

雲羅穿著熒光黃的運動衫下配一條黑色的運動褲,在晨光下跑動的時候,像是會發光。兩兩立馬跑下樓去迎接她。

兩兩剛跑到樓下,雲羅已經開門進來了。

“怎麽?你這只饞貓,是聞到香味了嗎?”

雲羅抖了抖手裏的袋子,裏面裝著燒餅油條、生煎小籠……她放到了桌子上,隨手打開,袋子裏的熱氣冒出來,散的滿屋子都是早餐的香味。

兩兩的肚子“咕嚕”一聲,頓時忘了自己要說什麽。

“快過來吃早餐。”雲羅招呼著兩兩,一邊說一邊往兩兩的被子裏倒牛奶。

“你怎麽買這麽多?”兩兩掃了一眼,她都懷疑雲羅不是去跑步了,而是去逛早餐店了。

“多吃點壓壓驚。”

“壓驚?”兩兩喝了一口牛奶,雲羅煞有其事的模樣讓她覺得好奇:“怎麽了嗎?”

“還不是你,你昨晚睡覺怎麽沒有關門啊。我起來喝水,看到你房門沒有關,就想著過來給你關門,你猜我看到了什麽?”

雲羅皺著眉頭,在兩兩的眼前比劃著什麽。兩兩身上的雞皮一下子就起來了,背後涼颼颼的,慎得慌。

“看到什麽了。”

“我看到你窗戶邊好像有鬼影子……”

“呸呸呸,你胡說什麽呢!”兩兩立馬打斷了雲羅的話。

“真的,我騙你幹什麽!就在你窗戶邊,感覺有什麽人坐在你的窗臺上,我遠遠一看,感覺那個地方還冒著青煙呢,你說懸不懸,都快嚇死我了。”

“那你打開窗戶了嗎?”

“姐姐,我哪兒有那個膽子啊,我就停了幾秒,剛想開燈,那個影子就不見了。兩兩,你最近是不是該去廟裏一趟,我覺得你之所以這麽不順,是有什麽東西在跟著你。”

“呸呸呸,你怎麽這麽迷信啊。”兩兩立馬雲羅的嘴裏塞了一個生煎。

雲羅閉了嘴,可是兩兩卻心緒難平。她倒不是被雲羅說的話給嚇著了,只是,她知道了,她窗臺上的那個煙頭是哪裏來的了。

是陸遲衡,昨晚整夜沒有走。

可是,他既然已經決心要離開她了,又何必再這樣默默的看著她入睡?

她沒有他,依舊睡得這樣好,他是不是就放心了。

兩兩還沒有從自己的思緒裏回過神來,家裏的門鈴忽然響了起來。

雲羅還沈浸在剛才的恐怖故事裏,門鈴響得這樣突兀又沒有預兆,她嚇得直拍胸脯。

“誰啊,一大清早的,嚇我一跳。”雲羅邊咕噥邊去開門。

兩兩剛想說她去開,可是雲羅已經把門拉開了。

門外是穿著黑色夾克的姜承,見慣了姜承穿白大褂的樣子,沒想到他穿黑色也一樣的好看。

“早。”姜承對雲羅微笑。

雲羅抿了抿唇,吞下了卡在自己喉嚨裏的半個包子:“早。師兄你怎麽來了?”

“我來找兩兩。”

“找兩兩啊。噢,她在裏面,快進來吧。”雲羅很自然的側身,讓開了一條道兒讓姜承進屋。

兩兩朝姜承打了個招呼。

“師兄你吃過早餐了嗎?”雲羅跟上來。

“還沒。”

“那你坐下一起吃點吧。”雲羅進廚房去給姜承拿了一雙筷子。

“謝謝。”

姜承也沒有半點扭捏就坐下了,這兩個人的造詣,比兩兩想象的還要高深。

吃完早餐,兩兩和雲羅一起搭姜承的車去醫院。

知道兩兩、會來看她,老太太連覺都不願意睡,幹等著。兩兩進屋陪老太太聊了一會兒天,老太太似乎並不知道她和陸遲衡的矛盾。

也是,就像她自己說的那樣,陸遲衡和姜承他們都是穿一條褲子的,能有什麽事兒能讓她知道。

兩兩也沒有刻意告訴她,只在老太太問起陸遲衡的時候巧妙的避開了。

老太太身體不好,特別容易乏,沒聊一會兒,她就困了。

兩兩沒有多停留,等老太太睡下就走出了病房。

姜承送她出來,不停的說著謝謝。

“姜承,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見外。你是不是不拿我當朋友了。”兩兩想用盡量輕松一點的語氣和姜承開玩笑。

“哪能啊。”

姜承如願笑起來,可是沒有笑幾秒,他的笑容就僵住了。

兩兩順著姜承的目光看過去,看到走廊的盡頭走過來一對男女。

女人穿著病號服,男人攙著她。

雖然,這背景並不浪漫,可是這相扶相偎的姿態,卻代表了全部。

是陸遲衡和白蔚然。

☆、123.愛恨蕭瑟2

白蔚然的臉色還是很差,那種差法,類似與生命的精髓在消逝。即使做好了各種準備,可是兩兩看到這樣的她,還是會覺得心疼。

是的,心疼多過了恨。

“兩兩。”白蔚然喚了她一聲拗。

兩兩點頭,朝她走過去。

“好點了嗎?”兩兩看著白蔚然的眼睛,而忽略了陸遲衡的目光。

陸遲衡松開了手,退到了一旁。兩兩用餘光看到,姜承擡肘撞了撞陸遲衡,可陸遲衡面無表情。

“好多了。”白蔚然笑著拉住了兩兩的手,她的手心很涼,涼的兩兩顫了一下。

兩兩下意識的握緊了她的手。

雖然不知道白蔚然到底為什麽會暈倒,但是兩兩的直覺並不好跖。

“可以讓我們單獨聊聊嗎?”白蔚然對姜承和陸遲衡說,而實際上,她說這句的時候,眼睛只看著陸遲衡。

姜承似乎想說什麽,可是陸遲衡先轉了身。

安靜的走廊裏因為他們兩個男人離開的腳步聲更加的安靜了。白蔚然拉著兩兩走到一邊的座椅上坐下。

“什麽時候出院?”兩兩盡量揀著輕松一點的話題聊。

白蔚然搖頭:“暫時走不了了。”

“那影展?”

“影展會如期辦,遲衡說……他會幫我搞定。”白蔚然這句話裏,帶著意味深長的停頓。

兩兩抿了抿唇,沒有作聲。

陸遲衡無所不能,她相信他能搞定。

見兩兩不說話,白蔚然顯得局促起來。兩兩沒有見過她這般不自信的模樣,一直以來,從來都只有兩兩在她面前局促的份兒,沒想到有朝一日,他們之間的角色還會有所轉換。

“兩兩。你知道嗎?這次回來,我的感覺很不好。”

“哪裏不好?身體?”

“身體是一方面,還有,就是你。我現在面對你的時候,時常會覺得自己是個小偷,正在偷盜你手上的幸福……”白蔚然說著,聲音就哽咽起來。

這樣的她,讓兩兩更慌亂。

“你別再說了。”兩兩打斷她。

“不,今天既然遇上了,那就讓我說完吧。我不知道下次還有沒有機會。”白蔚然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緒,接著說:“我知道,在我回來之前,你和陸遲衡,感情很好。”

兩兩笑了:“誰說的?”

如果很好,一個前任,又能算的了什麽呢?

“不用誰說,我能從他看你,你看他的眼神感覺到。”

兩兩低頭,輕輕的閉上了眼睛。她的長發散下來,擋住了半邊的臉。

都說以眼見心,是她的眼睛藏不住深情。那陸遲衡呢?他的是假的嗎?

“我知道,因為生病,就要求他留在我的身邊,我這樣很自私。可是兩兩,你能不能,讓我自私一回?”白蔚然的聲音在顫抖。

兩兩深吸了一口氣,消毒水的味道刺進她的鼻間,她心上僅存的一點點希望,都被殺滅了。

“你……愛他嗎?”兩兩張嘴,話一脫口就後悔了。

她為什麽直到最後一刻,還舍不得那個男人受一點點傷。好像,只有確定了他和白蔚然在一起是可以得到愛的,她才舍得放手一樣。

“愛。”白蔚然答得深刻有力。

兩兩頓時沒有了回旋的餘地。

“那麽,你一直愛著的人,是他嗎?”

“是。”

“那麽,你口中早已死去的那個愛人,是誰?”

“我對遲衡,有過一段最青澀幹凈的愛,也有過一

本站無廣告,永久域名(danmei.twking.cc)